蕭式球譯
相應部．十．夜叉相應
一． 因陀迦
有一次，世尊住在王舍城因陀迦山，因陀迦夜叉的住處。
這時候，因陀迦夜叉前往世尊那裏，然後對世尊誦出這首偈頌：
“佛說色身不是命，1
可知身軀由何來？
骨肉臟腑從何生？
胎中如何得孕育？”
世尊說：
“精卵先和合，
和合生胚囊，
胚囊長肉團，
肉團成堅實，
堅實有肢體，
有髮有毛甲；
母親所受用，
食物與飲料，
往至母胎中，
滋養腹中人。”
二． 釋迦男
有一次，世尊住在王舍城的靈鷲山。
這時候，釋迦男夜叉前往世尊那裏，然後對世尊誦出這首偈頌：
“你斷所有結，
完全得解脫；
沙門應平息，
教人有何益！”
世尊說：
“釋迦男應知：
一般人而言，
對話生情結；
但於善智者，
悲憫而對話，
淨心教他人，
不會生結縛，
只帶悲憫心。”
三．針毛
有一次，世尊住在伽耶城的石床，針毛夜叉的住處。
這時候，迦羅夜叉和針毛夜叉在世尊附近經過，迦羅夜叉對針毛夜叉說：“這是一個真正的沙門。”
針毛夜叉對迦羅夜叉說：“這不是一個真正的沙門，只是一個普通的沙門。讓我弄清楚他究竟是真正的沙門還是普通的沙門吧。”
於是，針毛夜叉前往世尊那裏，然後將身軀靠向世尊，世尊避開他。針毛夜叉對世尊說：“沙門，你怕我了嗎？”
“賢友，我不是怕你，只是觸碰你是一種穢惡。”
“沙門，那麼我問你，如果你解答不到我的問題，我就會擾亂你的心智，打碎你的心臟，或是捉你雙腳將你摔往對岸！”
“賢友，在這個有天神、魔羅、梵天、沙門、婆羅門、國王、眾人的世間之中，我看不見有眾生能擾亂我的心智，打碎我的心臟，或是捉我雙腳將我摔往對岸的，然而，隨你的意欲問吧。”
“貪欲瞋恚緣何起？
愛恨驚懼從何生？
何出諸覺折騰意──
如孩折騰繩中鴉？”
世尊說：
“緣於我執生於愛，
如榕樹幹生眾枝；
貪欲攀緣多事物，
猶如蔓藤遍園林。
貪欲瞋恚緣此起；
愛恨驚懼從此生；
此出諸覺折騰意──
如孩折騰繩中鴉。
汝等夜叉應細聽，
知此義後除此緣，
此流難渡汝未渡，
渡此流者無後有。”
四．寶吉祥
有一次，世尊住在摩揭陀寶地廟，寶吉祥夜叉的住處。
這時候，寶吉祥夜叉前往世尊那裏，然後對世尊誦出這首偈頌：
“常有念之人，
樂增吉祥長，
日日俱提昇，
彼能解怨恨。”
世尊說：
“常有念之人，
樂增吉祥長，
日日俱提昇，
猶未解怨恨；
再復於日夜，
常樂不惱害，
慈心待眾生，
怨恨無由生。”
五．沙奴
有一次，世尊住在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這時候，某位優婆夷有一位名叫沙奴的兒子被夜叉捉著。她感到悲哀而誦出這首偈頌：
“我聽羅漢說：
半月逢第八、
十四十五日，
此是聖潔日，
於此布薩日，
應修八戒支。
今日我所見，
夜叉捉沙奴。”
夜叉說：
“我聽羅漢說：
半月逢第八、
十四十五日，
此是聖潔日，
於此布薩日，
應修八戒支。
我應修梵行，
夜叉不捉人。”
沙奴醒過來後，對夜叉說：
“公開隱蔽處，
俱莫作惡業！
若作惡業者，
現作或將作，
不論飛或跑，
不能逃脫苦。”
沙奴對他母親說：
“母親為何哭，
猶若見兒死？
今見兒活命，
母親為何哭？”
沙奴母親說：
“人或因兒死，
於此而痛哭；
或兒雖活命，
不能見而哭。
我兒曾出家，
捨棄諸欲樂，
之後還俗歸，
我為此而哭。
兒應離熱惱，
但你向熱惱；
兒應離惡道，
但你向惡道。
如在火場中，
搶救出眾物，
兒欲將眾物，
再投火場燒；
願我兒吉祥，
盡速逃離苦。”2
六．喜行
有一次，阿那律陀尊者住在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阿那律陀尊者在黎明的時候起床，然後讀誦法句。這時候，喜行母夜叉鼓勵她的兒子：
“喜行我兒莫作聲，
聆聽比丘讀法句；
若然我等能知義，
行踐此法得利益。
自我節制不殺生，
不會故意說妄語，
我等修學善戒行，
脫此毗舍遮之身。”
七．賓那波須
有一次，世尊住在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這時候，世尊為比丘講說湼槃的法語，對他們開示，對他們教導，使他們景仰，使他們歡喜。那些比丘求取義理、思維作意、全心全意地聆聽法義。這時候，賓那波須母夜叉鼓勵她兩個兒子：
“賓那波須靜！
優陀羅肅靜！
佛陀我所尊，
我聽導師法。
世尊說湼槃，
能解一切結，
對於此法義，
我深心愛惜。
我愛惜兒子，
我愛惜丈夫，
然我更愛惜，
法義之正道。
丈夫與兒子，
不能助脫苦；
唯有聽正法，
能解眾生苦。
受生死束縛，
世間常有苦，
等正覺之法，
能解生死苦；
我欲聽此法，
請保持肅靜！”
賓那波須夜叉子對他的夜叉母親說：
“母親我無語，
優陀羅亦靜，
可一心聽法，
聽法實快樂。
母親與我等，
過往因不知，
如此正法義，
現活在苦中。
佛陀最後身，
具眼宣法義，
為愚癡天人，
帶來大光明。”
賓那波須母夜叉對賓那波須夜叉說：
“我養育之子，
善哉真智者！
子亦尊佛陀，
亦愛惜正法。
賓那波須子，
優陀羅與我，
從今共昇進，
齊得見聖諦。”
八．須達多
有一次，世尊住在王舍城的尸陀林。
這時候，須達多．給孤獨長者前往王舍城處理一些事務，他聽到佛陀出現於世上的消息，便欲想前往探望世尊，但他心想：“今天不是前往探望世尊的適當時候。讓我明天一早前往探望世尊吧。”
給孤獨長者睡覺時一心想念去見佛陀，在晚上以為是黎明而起了三次床。之後，他前往通往荒塚方向的城門，一些非人打開城門，給孤獨長者便離開都城。
這時候，光亮消失，黑暗出現，給孤獨長者恐懼、緊張、毛骨悚然，欲想轉身回去。
隱身的尸婆迦夜叉說：
“即使有百象，
百馬百寶車，
更有百千女，
佩戴寶飾物，
不及前一步，
十六分之一。
長者請前行，
長者請前行，
前行實優勝，
不要往回走。”
這時候，一些光亮為給孤獨長者出現，黑暗消失，他的恐懼、緊張、毛骨悚然都平息下來。
這時候，光亮第二次消失．．．．．．都平息下來。
這時候，光亮第三次消失，黑暗出現，給孤獨長者恐懼、緊張、毛骨悚然，欲想轉身回去。
隱身的尸婆迦夜叉第三次說：
“即使有百象，
百馬百寶車，
更有百千女，
佩戴寶飾物，
不及前一步，
十六分之一。
長者請前行，
長者請前行，
前行實優勝，
不要往回走。”
這時候，一些光亮為給孤獨長者出現，黑暗消失，他的恐懼、緊張、毛骨悚然都平息下來。
給孤獨長者前往尸陀林。這時候，世尊在黎明的時候起床，然後在空曠的地方行禪，他在遠處看見給孤獨長者前來，於是離開行禪的地方，坐在為他預備好的座位上，然後對給孤獨長者說：“須達多，歡迎到來。”
給孤獨長者心想：“世尊叫我的名字。”於是，他頂禮世尊雙足，然後對世尊說：“大德，世尊睡得好嗎？”
“寂滅婆羅門，
每天能安睡。
離欲不染著，
無依得清涼。
內心無惶恐，
截斷諸牽掛，
平息及寂靜，
此人能安睡。”
九．須迦之一
有一次，世尊住在王舍城的竹園松鼠飼餵處。
這時候，須迦比丘尼對圍繞著身邊的大眾說法，一位對須迦比丘尼有淨信的夜叉在王舍城街道至街道、廣場至廣場到處說這首偈頌：
“王舍城人現為何，
如飲蜜酒醉坐臥，
還不快往須迦處，
彼說甘露之法句。
智者若飲此甘露，
能得無礙不退轉，
取得精髓具力量，
如跋涉者遇雲雨。”
十．須迦之二
有一次，世尊住在王舍城的竹園松鼠飼餵處。
這時候，有一位優婆塞布施食物給須迦比丘尼，一位對須迦比丘尼有淨信的夜叉在王舍城街道至街道、廣場至廣場到處說這首偈頌：
“智者優婆塞，
施食予須迦，
能積多福德，
諸縛能解除。”
十一．毗羅
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王舍城的竹園松鼠飼餵處。這時候，有一位優婆塞布施衣服給毗羅比丘尼，一位對毗羅比丘尼有淨信的夜叉在王舍城街道至街道、廣場至廣場到處說這首偈頌：
“智者優婆塞，
施衣予毗羅，
能積多福德，
諸結能解除。”
十二．阿臘毗
有一次，世尊住在阿臘毗，阿臘毗迦夜叉的住處。
這時候，阿臘毗迦夜叉對世尊說：“沙門，出去。”
“賢友，好的。”於是世尊出去。
“沙門，入去。”
“賢友，好的。”於是世尊入去。
第二次．．．．．．
第三次，阿臘毗迦夜叉對世尊說：“沙門，出去。”“賢友，好的。”於是世尊出去。
“沙門，入去。”
“賢友，好的。”於是世尊入去。
第四次，阿臘毗迦夜叉對世尊說：“沙門，出去。”
“賢友，我不出去了，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吧。”
“沙門，那麼我問你，如果你解答不到我的問題，我就會擾亂你的心智，打
碎你的心臟，或是捉你雙腳將你摔往對岸！”“賢友，在這個有天神、魔羅、
梵天、沙門、婆羅門、國王、眾人的世間之中，我看不見有眾生能擾亂我的心智，打碎我的心臟，或是捉我雙腳將我摔往對岸的，然而，隨你的意欲問吧。”
“何者人之優勝財？
何者善修帶來樂？
何者最甘之上味？
何種生活為上活？”
世尊說：
“敬信人之優勝財。
正法善修帶來樂。
真諦最甘之上味。
智慧生活為上活。”
阿臘毗迦夜叉說：
“人以何者渡水流？
人以何者渡大海？
人以何者越眾苦？
人以何者得清淨？”
世尊說：
“人以敬信渡水流。
以不放逸渡大海。
人以精進越眾苦。
人以智慧得清淨。”
阿臘毗迦夜叉說：
“如何能夠得智慧？
如何能夠得財富？
如何能夠獲聲譽？
如何維繫諸朋友？
人從此世到他世，
如何於中無憂愁？”
世尊說：
“善學羅漢之法義，
善學湼槃之法義，
敬信之人得智慧。
留心觀察不放逸，
做事妥善負責任，
及以上進得財富。
真誠能夠獲聲譽。
付出能繫諸朋友。
人從此世到他世，
此人於中無憂愁。
自我調伏與真誠，
慷慨付出與堅定，
在家信眾具四法，
命終之後無憂愁；
人從此世到他世，
此人於中無憂愁。
你可復問其餘人，
凡夫沙門婆羅門，
問其可否找得出，
還有更勝之善法。”
阿臘毗迦夜叉說：
“何須復問其餘人，
凡夫沙門婆羅門；
我於今日己得知，
有關來生之法義。
佛陀到來阿臘毗，
令我得知諸法義；
我於今日己得知，
於此布施得大果。
我將到處而行走，
村至村及城至城，
讚頌禮敬等正覺，
讚頌禮敬正法義！”
夜叉相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