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法談|心無法指揮但可訓練——隆波帕默尊者

隆波帕默尊者

Luangpor Pramote Pamojjo

2018年10月14日A

泰國解脫園寺

同聲翻譯|阿紫

整理|大溪內觀教育禪林



觀心、觀身、修習奢摩他

我們的修行,從早上醒過來就開始要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就這樣去做。哪段時間如果非常的散亂,沒辦法觀身、觀心,那就修習奢摩他。念誦佛陀佛陀也可以,或者,呼氣唸佛,吸氣唸陀也可以。選擇一個禪法,讓心有臨時的家,目的不是為了獲得寧靜、獲得快樂,目的不是為了獲得寧靜而快樂,因為這樣就會有貪心。讓心有臨時的家,念誦佛陀佛陀或者觀呼吸也可以。心有力量之後,就來學習身和心的真相,可以觀身就去觀身,可以觀心就去觀心。如果沒辦法觀心就來觀身。這個身體是心的家,心是主人。我們找不到家的主人,我們就在家裡等他,所以,我們覺知身,有一天就會覺知到心。

如果可以覺知心就去覺知心,如果覺知不到心就去觀身,如果觀身不行觀心也不行,那就去修習奢摩他,修習寧靜。修習寧靜是為了獲得力量去觀身和觀心,觀身是為了觀心,觀心是為了見到法。這個法就是我們的心。所有的善法,所有的不善法,所有的道和果,都是生起在心。涅槃也是用心去徹見的。心是最大的,心是所有法的核心、主導。隆布曼長老教導:抵達心就抵達了法,失去心就是去了法。我們如果沒有獲得心的話,就不可能修習奢摩他,也不可能修習毗婆舍那。當我們心和我們自己在一起,那就可以修習奢摩他。當我們的心看到名色、身心的真相,心是觀者,看到名和色的實相,這個智慧就慢慢地茁壯發展。

有些人適合觀身,沒辦法觀心,那就觀身,看到身體坐著,身體不會逃到哪裡去,但是心會逃來逃去,心一直在跑動。如果我們沒有力量去觀心,我們就觀身,比如此刻我們的身體正坐著,去感覺它,感覺到嗎?我們的身體正坐著,不要去緊盯,有些人喜歡緊盯。去感覺,身體在呼吸,心是覺知者。身體行住坐臥,心是觀者。身體動、身體停,心是覺知者。觀身就是這樣去觀的。大家笑一下,來笑一下,然後心是觀者,感覺到了嗎?這個臉在笑,就是這樣去覺知。

不用擺姿勢:現在要感覺了,笑了笑了。這樣是假的,這樣心裡會很鬱悶。

當臉在笑,心是覺知者,用舒舒服服的心,用自然普通的心去覺知。我們舒舒服服地去覺知,然後[定]就會生起,因為快樂是[定]的近因。

不斷地去覺知,然後就會看到真相,這個身體一直在不斷地變化,一會兒呼氣,一會兒會吸氣,一會兒行住坐臥,不斷地交替變化,一會兒是動來動去抓癢,或者不動,但不會持續不動,它一直在變化。慢慢地會看到這個身體的真相,看到身體是無常的。有些人會看到身體不是我,那身體是一樣什麼東西?是個物質,是被覺知的對象。誰是知者呢?心是知者。如果沒有心做為知者呢?這就不是在學習心學。我們要學習戒學、心學,接下來才是慧學。心學是要來獲得知者的心。

用知者的心去觀身的真相

大多數人會覺得心學就是打坐,打坐是為了獲得寧靜。有些人學了太多的經典,覺得心本身是有[定]的(即,一境性),不用再去訓練了,有些人就是這樣覺得的。這些人覺得每顆心本身就有[定],這樣的[定]是普通的心,但是我們要學習的是「正定」,心要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這樣才可以。這個獲得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方法,就是去學習:一旦心成為思想者、造作者、迷失者時,如果隨著知道心成為思想者、造作者、迷失者的那一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知者的心生起,取決於我們沒有刻意地去知道,而是喜悅地去知道,輕鬆地去知道,不是非常鬱悶的、遲鈍地去知道。

有些人覺得心學是為了獲得知者的心,「得到了知者的心之後,要讓這個知者的心只是如如不動。」這些人聽隆波講法只是聽了一點點,就說隆波要求大家只要獲得這個如如不動的知者的心。這是不正確的。我們得到了知者心之後,要帶這個知者的心去學習名色、身心的真相,讓身體去工作,讓心去工作:這個身體一直在動對嗎?這個身體就在動嗎?這個身體在呼吸嗎?就這樣去看,看它工作,它不是我,它不斷地變化,這個心臟不斷地波波波在跳動,小的動作不斷地動來動去,有的只是無常。有的只是沒有辦法固定在同一個[現象]保持不變,沒有辦法去控制,我們可以指揮身體不呼吸嗎?我們沒有辦法去控制。吸氣之後就一定會呼氣的,沒有辦法真地去指揮它。我們想要這個心臟停止跳動可以指揮嗎?沒有辦法去指揮的。我們可以指揮身體一點都不動嗎?有些人刻意地不動,但是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動了,因為這個身體沒有辦法一直是如如不動的,我們的身體不可能不動,因為它一直被苦逼迫著,到最後被苦逼迫著去毀滅和分離。

如果躺在病床上不動,什麼都不能動,過段時間這個身體就會毀滅掉。我們這個身體是一定要動的,為什麼要動呢?為了離苦,我們身體動來動去是為了離苦。我們觀察一下,為什麼呼氣之後要吸氣呢?因為我們如果只是一味地呼氣就會痛苦,所以一定要吸氣來緩解痛苦。同樣地我們吸氣之後一定要通過呼氣來緩解痛苦。為什麼一定要行住坐臥不斷地交替呢?如果行住坐臥中只是一味的單一的姿勢可以嗎?不可以,因為我們被苦逼迫著,我們一直動來動去是為了離苦。

[如果有覺性、有智慧,及時地去]覺知身,我們就會知道,身體的每個行住坐臥,身體的每個呼氣、每個吸氣,都是為了離苦。一旦看到這個真相之後,對身體的執著就會越來越少,你會看到身體本身就是苦,不是什麼好的東西,[對身體的執著就會越來越少],這樣我們就是在發展智慧。不斷地看到真相,身體是苦,身體是一堆物質元素,是一個苦堆,是從世間借過來用而已。

呼氣吸氣時,這個空氣本身也是屬於世間的,並不是我們的,什麼都不是我們自己的。我們吃食物,吃進去會排出來,這個食物本身也是世間的元素,借過來用一下而已,並不是我,也不是我的,事實上就是這樣,這是看到無我,從無我的角度去看。

以知者的心去觀身,就會看到身體有的只是苦,身體有的只是無常,身體有的只是無我。呼氣吸氣一直在不斷地變化,不斷及時地去知道,可以從無我的角度看到每個行住坐臥的變化都是為了離苦。走很久就會痠對嗎?那一定要停一下。一直動來動去會苦,但是如果坐很久會痠嗎?又苦了,這個苦是一直滲透在裡面的,所以這個身體就是苦。

我們有覺性去覺知,有知者的心、有安住的心去知道。用覺性去覺知身,看到這個身體一直在動來動去,這樣不斷去看,就會看到身體是苦。動來動去是為了離苦,就這樣不斷地去看,就會明白這個身體不是我,身體只是從世間借過來的物質元素而已,有一天一定要還給世間,我們就會看到真相。


用知者的心去觀心的真相

有些人不喜歡觀身,隆波就是這樣的人,在碰到隆布敦長老之前,隆波曾經觀身,因為隆波的[定]很好,從小就開始訓練[定],一觀身就開始厭倦了,因為身體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心。碰到隆布敦長老後,頂禮隆布敦長老說:「我想修行。」隆布敦長老看了隆波的臉,然後就閉眼坐了很久,大概有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而後睜開眼睛教導說:「修行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你已經看了很多的書,接下來就讀自己的心吧。」

他用的字是「讀」,讀什麼?讀心。讀誰的心?讀自己的心,就像讀書一樣。讀自己的心,心本身也是有一個一個章節:有快樂的章節,痛苦的章節,嫉妒的章節,有不同的內容可以看。這個心不斷地有東西呈現給我們看,我們就像在看書一樣,我們觀自己的心就會看到心的真相:心是無常的,好是無常的,壞也是無常的,苦樂好壞都是無常的,散亂是無常的,寧靜也是無常的。就會看到心不是我,我們沒有辦法真的指揮它:希望心快樂,它不會的。希望心不要痛苦,它也不會的。希望心不要想很多,它繼續想呀想。希望心不要睡著,它卻睡著了。看到了嗎?有些人想要睡著,拼命地命令它睡著、睡著,它就是不睡著,因為心沒有快樂,心不是我們真正可以指揮的。

我們學習去看身的真相,去看心的真相。身的真相是三實相(法印),就是無常、苦和無我。觀身的三實相(法印)時,觀苦和無常比較容易。

但是觀心的話,從無常的角度去看比較方便,因為心一直在變化。心一旦接觸到所緣,它就會變化,眼睛一看到色,耳朵聽到聲音,心就會變化。鼻子聞到味道,舌頭嚐到味道,心就會變化。比如我們聽到雞的聲音心就會變,我們聞到雞屎的味道心就不高興了。我們耳朵聽到聲音心就會變,鼻子聞到味道心就會變。心去想,心就會變,有時想到一些內容心會生貪,想到一些內容心會生氣,想到某些敵人,哪怕好幾年過去了,只要一想到,我們依然會非常的生氣和痛苦。我們心本來很舒服的,一想到我們的敵人就會痛苦。或者有一天舒舒服服地坐著,想到我們自己是最好的,但是一想到某些人讓我們失戀,我們心就開始煩躁痛苦了,哪怕這個事情已經是好幾年過去了,一想到照樣會非常痛苦的。想到什麼,這個心馬上就會變化。我們觀心的話,就是觀這個心不斷地在變化:眼睛看到,耳朵聽到,舌頭嚐到,鼻子聞到,身體方面接觸到,心跑去想,這個心就會變化。不斷地去看,從無常的角度看到,這個心一直在變化,哪怕是坐著聽隆波講法,心也是一直在變化的,感覺到了嗎?一會兒是快樂,一會兒是捨受,一會兒是發矇,不斷地在循環交替著。有時候忘記自己,跑去想了,想隆波什麼時候講完可以去吃飯了。

那邊坐著靠近食物的人,去聞一下,不用去緊盯心,用普通平常的心去聞一下,看到心的變化了嗎?如果是緊盯心去聞的話,就什麼都不會有的,那心只會如如不動的,所以不要去緊盯心,舒舒服服地去覺知自己,會聞到這個食物的味道。誰聞到這個食物味道,然後心非常的愉悅,有嗎?聞到味道,心就會有喜歡和不喜歡。有些人去寺廟,聞到雞屎的味道,就會懷疑這個味道是不是自己的,有沒有人是這樣的?所以慢慢地去看:眼、耳、鼻、舌、身、心[意]接觸所緣之後,我們的心就會變化。

慢慢地去看,不斷地去看,就會看到心的無我。看久了之後,就會看到沒有辦法控制心,心要快樂還是痛苦沒有辦法去控制。心要好要壞沒有辦法控制,心要寧靜或者心要散亂,也沒有辦法去控制、去指揮,因為這是心自己的事情。比如有些人打坐,可以控制讓心寧靜嗎?可以指揮心寧靜嗎?誰覺得可以的舉手一下。這個是邪見。

因地上下功夫

有些人打坐久了,會有寧靜,但是這不是因為你控制心去寧靜,那是因為在寧靜的因地上下功夫,也就是帶領心去和讓心有快樂的單一所緣在一起,然後就寧靜了。因為心有快樂,然後去碰到這個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快樂和快樂遇在一起,快樂是生起[定]的近因,然後[定]就會生起。我們並不是讓心寧靜,我們沒有辦法指揮心寧靜,因為心是無我的,但是我們可以在因地上努力,然後這個果會自然水到渠成,這是取決於它的原因。沒有誰可以指揮心,沒有誰可以真正的指揮心。

有些人的心進入禪定,有些人是進入禪定七天,有些人可以進入十五天,這個並不是他們很厲害,這個是因為他們在因地上下了很多的功夫。心是無我的,沒有辦法真地去指揮它,但是心是可以訓練的。心的自然特性就是心可以被訓練。心是無我的,心是沒有辦法指揮的,但是可以被訓練,我們沒有辦法去指揮別人的心,因為我們連自己的心都沒有辦法指揮。

分清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的所緣

修行有兩件事情,[奢摩他(止)的修行和毗婆舍那(觀)的修行]。奢摩他的修行,屬於心學,就是學習自己的心。選個禪法,念誦佛陀佛陀也可以,或者觀呼吸也可以,或者呼氣念佛、吸氣唸陀也可以。奢摩他的修行並不選擇所緣,世俗諦也可以:想到這個身體的不淨也可以,這是奢摩他的修行。名和色的所緣都可以用來修奢摩他:名也可以,色也可以。涅槃也可以用來修奢摩他,但是只有聖者才可以以涅槃為所緣來修習奢摩他。凡夫沒有見過涅槃,所以不可以。我們要用我們有的作為所緣,奢摩他的修行並不選擇所緣。

所緣有四種:[世俗諦、色、名、涅槃]。

第一種是世俗諦的所緣,就是我們的念頭、我們的想。例如,想到死的死隨念也可以,想到戒的戒隨念也可以,或者以地、水、火、風等[修十遍]也可以,這個是奢摩他的修行。世俗的所緣,或者看這個色身在行住坐臥也可以得到奢摩他,或者看隆波田傳的手部動作,或者觀腹部升降也可以,看到這個手在動也可以,這是奢摩他的修行。隆波曼(阿姜曼)尊者是選擇唸誦佛陀佛陀,「佛陀佛陀」是什麼?是世俗諦還是名或色?「佛陀佛陀」是世俗諦的所緣,它是想,它是念頭,因為我們想著「佛陀佛陀」,不斷地去想佛陀,我們會得到什麼?我們會得到奢摩他。

毗婆舍那的修行是要選擇所緣的。四種所緣中,世俗的所緣沒有辦法用來修習毗婆舍那,但是色和名可以用來修習毗婆舍那。涅槃不可以作為毗婆舍那的所緣,因為涅槃是恆常不變的,但是名和色可以作為修習毗婆舍那的所緣。

心的自然特性就是每個剎那只能選擇一個所緣,但是念頭會成為修習毗婆舍那的一個遮蔽,有祖師大德教導:「修習毗婆舍那的起點,是始於沒有念頭。修習奢摩他是始於沒有刻意。」如果你還在想,還在思維,這個不是毗婆舍那的修行。想著腹部升起、腹部下降,得到的是奢摩他,不是毗婆舍那。或者緊盯腹部,看到腹部升起,看到腹部收縮,即使看到色或看到名,都還不是毗婆舍那修行。

毗婆舍那修行一定要看到名和色呈現三實相(法印),這才是毗婆舍那的修行,一定要看到三實相。修習毗婆舍那一定要看到身體是無常、苦、無我,或者看到心呈現無常、苦、無我,看到三實相才是修習毗婆舍那。只是不需要看到三實相所有三個角度,只要選擇一個角度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觀身、只是觀心,這是奢摩他的修行,或者,世俗諦的所緣去觀到念頭,看到名、看到色、看到涅槃,這是奢摩他的修行。如果看到名或色呈現三實相,看到三實相,這個才是毗婆舍那的修行。所以毗婆舍那的修行,不是只看到手在動,不是只看到身體在動,或者看到這個心是如如不動,恆常不變,非常的光明,這個不行。觀心也可以獲得奢摩他的修行,有些人說看到這個心是空空的,非常光明,這是修習奢摩他。修習奢摩他的原則一定要牢靠,如果修對了這個並不難,想要寧靜就用舒舒服服的心,去覺知舒舒服服的所緣,而且這個所緣不會誘發新的[煩惱]。比如,選擇「佛陀佛陀」,然後心非常舒服地去唸佛陀佛陀。要修習奢摩他,選擇怎樣的所緣都可以,世俗諦的所緣也可以,名和色的所緣也可以。涅槃也可以,但是我們不是聖者,所以涅槃不行,我們有三種所緣可以修習奢摩他,那就是世俗諦的所緣、名和色,這三種所緣可以用來修習奢摩他。

發展智慧

如果我們要發展智慧,我們要以知者的心去觀色、觀名,觀到色和名呈現三實相(法印),這個才是毗婆舍那的修行。毗婆舍那的修行會看到名和色呈現它們的真相,然後就會厭倦,厭倦什麼?對名和色感到厭倦。厭倦後會怎麼樣?就會放下執取。放下執取後會怎麼樣?就會解脫。解脫之後,心就知道解脫了,從一切[煩惱]解脫出來了。所有這些[名和色]是勝義諦的所緣,我們沒辦法靠想來獲得。

常常去看名和色就會看到它們呈現三實相(法印),也就是無常、苦和無我,然後心就會慢慢地放開執取,對名和色的執取就會慢慢鬆開。開始是放下對色的執取,如果不再執取色的話,這個是三果阿那含聖者的境界,不再執取色了。

如果不再執取心,不再執取知者的心,這個是阿羅漢的境界。但是成為阿羅漢之前,還是需要知者的心,我們需要有知者的心來修毗婆舍那:以知者的心看到這個色不是我,以知者的心看到這個感受——苦受、樂受、捨受不是我,以知者的心看到所有的記憶和界定不是我,以知者的心看到所有的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這個造作不是我。心是知者,[生氣]好像是路過的人,苦和樂都好像是家門口走過的人,這跟心沒關係,心是知者,舒舒服服的在家裡,以知者的心,以觀者的心,以看見者的心去觀看。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是自己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不是我們把它造出來的。但我們的心[常常]是迷失者,身體醒來的時候,我們的心一直在作夢,因為我們的心一直在念頭的世界裡面,就像在做白日夢,雖然我們眼睛睜著,但是我們的心仍然在睡著。

如果我們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然後我們睡著之後,一旦知道這個是夢,我們心就會醒過來。作夢的時候知道心跑去想了,這個心就會醒過來,心就會成為知者、覺醒者,是自己成為知者、覺醒者,這時是沒有[煩惱]的。

生起這種[定]並不難,就是有覺性地去知道心跑動,這個[定]就會生起,但這是「剎那定」,只是一剎那、一剎那的,但是它連續不斷後,就會覺得好像它是可以持續下去的。

隆波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修習[定],在還沒有碰到隆布敦長老之前,隆波就開始修習[定],所以心一直是知者,蘊一直是分離的,不用再去分離蘊。所以隆布敦看到隆波後,就指導隆波去觀心。有一天去問隆布說:「隆布!我去這個寺廟、那個寺廟,所有的祖師大德教導別人都是觀身,就是去審視身體,那我也要從觀身開始嗎?」隆布敦長老就悲憫地望著隆波,非常同情地看著隆波。唉!就是這樣,找到很愚痴的東西來問。隆波有時候會罵大家,但是隆波敦長老不會,只是悲憫地望著隆波說:「他們觀身是為了看到心,你已經看到心了,還要身體幹什麼呢?這個身體是要被扔掉的東西。已經扔掉了為什麼還要把它抓起來呢?」

所以觀身是為了觀心,能夠觀心就去觀心,然後就會看到法。慢慢地去學習,觀身觀心,一定要獲得知者的心,一定要先讓心成為知者。

選擇一個禪法,每天一定要訓練,選擇任何一個禪法,唸誦佛陀佛陀也可以,觀呼吸也可以,心跑了知道,心跑到念頭了知道,心跑去想的時候及時地知道,心跑去作夢了及時地知道,在知道的那個剎那,心就會醒過來,心就會安住,心就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這就是我們在學習心學。學習心學,我們就會獲得正確的[定],而不是為了獲得寧靜。

大多數的人修習[定],只是為了控制心,讓心寧靜而已,這不是佛陀的教導。佛陀的教導心學,是為了獲得正確的[定],這[定]是不一樣的。佛陀教導的[定],心是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不是遲鈍的、如如不動的、寧靜的、鬱悶的,不是這樣的。

我們獲得了[定]之後去觀身、觀心。能夠觀身就去觀身,能夠觀心就去觀心,取決於我們能夠觀到什麼。觀自己就好像是在觀別人一樣,看到這個身體坐著。觀這個心在生氣就好像是在看別人在生氣一樣。不斷地這樣去看就會看到身和心的真相,一旦看到真相那就會放下執著,一旦放下執著就會解脫,然後聖道、聖果就會生起。

今天禮拜天的法會教導得比較濃一點,因為有些禮拜六來的人喜歡去旅遊,比如要到芭達雅去旅遊之類的。每天隆波教導的法濃度不一樣,取決於大家的心到了什麼程度,去吃飯吧。


(完)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由阿紫女士口譯的八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一方面了解隆波的禪法並隨著實踐,一方面將功德回向給阿紫女士。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
內觀教育基金會
2021.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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